嘴角可能还沾着妞儿流的口水——这是他以前总笑她的地方。他点开相册,
最新的照片是上个月王秀发的:妞儿在院子里追蝴蝶,扎着两个羊角辫,
跑起来像只摇晃的小鸭子。再往前翻,是他们结婚时的合影,王秀莲穿着红棉袄,
他穿着借的西装,两人站在老家的槐树下,笑得露出牙花子。
那时候他总说:“等我在城里挣够钱,就回来盖新房,给你买金镯子,
比村东头老刘家媳妇的还亮。”王秀莲当时红着脸捶他:“谁要你的金镯子,
你少喝点酒就行。”现在新房的地基还没打,金镯子更是没影。他在城里的工地搬砖、砌墙,
盖起一栋栋高楼,却连自家漏雨的屋顶都没空修。上个月王秀莲说,西屋的墙皮又掉了一块,
妞儿半夜惊醒,哭着说“怕黑”。天快亮时,李建国终于睡着。梦里他回了家,
王秀莲在灶台前烙饼,妞儿抱着他的腿喊“爸爸”,院子里的老槐树开花了,香气漫了满院。
他伸手去抱妞儿,却被工头的哨声惊醒——该上工了。爬上脚手架时,露水打湿了安全帽。
李建国望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天空,城市的月亮还没完全落下去,又细又弯,
像王秀莲缝补衣服时用的顶针。他想,老家的月亮,此刻应该也挂在槐树上吧,只是不知道,
电话那头的娘俩,有没有被月光照醒。
第二章:漏雨的屋顶王秀莲把最后一件湿衣服晾在绳子上时,乌云滚过了西山顶。
她抬头看天,远处的雷声闷闷的,像有谁在敲鼓,
赶紧往屋里跑——昨天刚晒的玉米还摊在堂屋地上。冲进堂屋时,雨点已经砸下来,
打在玻璃上噼啪响。她抓起扫帚往麻袋里扫玉米,手忙脚乱中,
后腰突然一阵坠痛——上个月去镇上做B超,医生说她有腰肌劳损,是常年弯腰干活累的。
“妈!”妞儿举着个塑料盆跑进来,“外面下雨啦!”“快帮妈妈把盆递过来。
”王秀莲指着漏雨的屋顶,那里正往下滴水,在地上积了个小水洼。这是老毛病了,
每年雨季都漏,李建国总说“等我回去修”,一等就是三年。娘俩蹲在地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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