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陈卫国递了支大前门,"借个梯子查查屋顶。"老赵的手突然抖了一下,
煤块砸在铁锹上发出"当"的脆响。他慢慢直起腰,浑浊的眼珠盯着陈卫国领口:"查什么?
""通风道有响动。"陈卫国故意扯了扯领子,露出锁骨处一块暗红色胎记。
老赵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扔掉铁锹,
残缺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根部——那里有个模糊的"王"字刺青。"等着。
"他转身进了工具间,铁门发出刺耳的"吱呀"声。十分钟后,
老赵拖出一架锈迹斑斑的竹梯。陈卫国注意到梯子横档上缠着几圈麻绳,
绳结正是部队常用的水手结。更奇怪的是,最上端两节梯子被染成了暗红色,
像是浸透了某种液体又干涸。"六六年冬天,"老赵突然开口,呼出的白气混着煤灰,
"王德海也借过这架梯子。"他用残缺的手指点了点梯子顶端,
"回来时这里沾着..."话没说完,厂区喇叭突然响起《大海航行靠舵手》的广播,
老赵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,转身钻回了锅炉房。陈卫国扛着梯子回到红砖楼。
三楼的通风口盖板已经松动,轻轻一推就露出黑黢黢的洞口。手电筒光柱里,
灰尘像雪片般飞舞,通风道内壁布满划痕,有几处深得能看见里面的铁皮。他探进半个身子,
突然摸到个硬物——是把生锈的钢锯,锯齿上沾着黑红色碎屑。锯身刻着"赵"字,
但被人用利器刮花了。正要取出时,楼下传来喊声:"老陈!保卫科找你!
"是厂办小张的声音。陈卫国低头看,梯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。
通风口内侧的抓痕在光线下清晰可见——不是工具刮的,而是人的指甲留下的,
最深的一道里还嵌着半片发黄的指甲盖。当晚,天花板又传来拖动声。
这次还伴着"嗬嗬"的喘气,像是有人被扼住喉咙。陈卫国抄起铁锹捅开顶棚板,
腐臭味扑面而来——一张青紫色的脸倒吊下来,工装领子勒进肿胀的脖子,
舌头垂到他鼻尖上。更恐怖的是,那件灰蓝工装的袖口别着红星徽章,
和他行李里那枚一模一样...